世界没有如果，当然“如果”伦纳德依然在马刺，他可能也不会如愿以偿。伦纳德有点像惊奇队长，之前身上被安装了限制能量爆发的机器适度使用，然而全力释放之后打开了另一扇门，人工智能也能诗情画意，海阔天空。

在圣安东尼奥这样的体系和波波维奇的铁腕之下，实际上天赋不仅仅在过去的20年成为了马刺最恐惧的地方，一如当年科比和詹姆斯杜兰特这样的天才让他们束手无策，而且在圣城的地界似乎也越来越讳莫如深，轻易不被鼓励，也轻易不会被奉行，伦纳德的封神之路，实际上和马刺安身立命的东西，背道而驰。

解放天性，似乎是对于任何一个人的一种最幸福的褒奖以及回馈，在这样一个局促的、充满竞争的世界，保持个性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消耗自己的过程，伦纳德这样的“闷葫芦”，在进入联盟最初的时候甚至因为不苟言笑以及表达能力的缺失，被很多球队直接pass掉了，在个性上成就一个更衣室的领袖，首先就要敢于表达。纵观整个NBA的历史，虽然不是所有领袖都必须要像乔丹那样不可一世或者拉里-伯德那样生就一张“贱嘴”，但是在邓肯之后伦纳德确实刷新了关于一个领袖在演说方面的下限。

没有责任的个性是这个时代最不负责任的产物，批评家都是躲在阴暗角落窥视花猫守护的奶酪的老鼠，伦纳德一张面瘫脸都能被各大网站拿来做成进化表，“相信过程”在伦纳德技术上越来越被关注的同时，他内心世界的强大却有点暗度陈仓，不被世人了解和发现。但是托尔斯泰说的很对——“我们只有返回自己的内心，坚守自己的精神本性，才能够足够强大，不容易被其他人和环境所熏染、裹挟，才能够避免接受错误的生命观而不能自拔。”

所以伦纳德就是这样不能自拔的人，他带着比乔治-格文还冷峻不苟言笑的脸，每个夜晚都在两个底角持球单挑，在东部半决赛第七场投中了那个颠了5次的绝杀之前，他也会偶尔的露出孩子的一面，蹲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篮筐，那个时候他不但像一个孩子盯着自己的玩具那样有趣，更像是猎豹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专注，任何重复做到极致真的就会长出伟大，伦纳德有时候用变态的打手单臂持球面对面看着对手的那一刻，真的很像迈克尔-乔丹每一次要吃掉对手的样子。

但是在伦纳德身上，你真的很少会见到他释放自己的时刻，在这几年他被拿来戏谑的笑声也就那么几次，展露真性情最放肆的一幕出现在战胜勇士之后的更衣室，伦纳德竟然也会手舞足蹈，也会扭动肢体的蹦蹦跳跳，有时候会觉得你这是把老实人逼急了，才会这个样子。再之前伦纳德最让人动容的，是第一次以对手身份回到了马刺主场被嘘了30多次，赛后一头扎进了波波维奇的怀里眼泛泪光，人工智能没有情愫和波澜？这就是世人在认知伦纳德之前给他的印象分和评说，充满了悖论以及误解。

这就是关于马刺和伦纳德之间的那条线，有人认为伦纳德没有那样的本事可以独闯天涯，成不了大事儿，他不是叛徒那么简单，而是在马刺体系的庇佑之下伦纳德展现出来的天赋根本就是相对论，一方面他的防守天赋已经让他进入了一个巅峰，另一方面他在马刺进攻的队史长河中，既没有冰人那种冷峻的肃杀能力，也没有帕克的潇洒，没有潘帕斯雄鹰的不羁，也没有邓肯的那种不动如山——说到底伦纳德在马刺的那几年，被“套路化”的非常严重。

不过这就是马刺的特质，一方面他们打造家天下的体系已经20多年，GDP里邓肯拿下过常规赛的MVP不是天性使然，在GDP真正组建成了链条之前，邓肯的独舞是一种必须要性的存在，在和奥尼尔争锋的那几年，历史上没有一个内线再能够以一己之力和大鲨鱼一较长短。但很快你会发现，马刺的阵营里关于个人英雄主义的扼杀，或者准确的说是限制越来越多，帕克这种法兰西式的浪漫和创造力大多数都浪费在场下和伊娃卿卿我我了，在场上他被赋予的职责就是持球攻坚，吉诺比利2016年西决对诺维茨基的那次充满想象力的2+1犯规，实际上在波波维奇心里，势必也要有百万的草泥马呼啸而过。

马刺的传帮带完全是义务化和责任制的，这就是为什么权杖交给了伦纳德之后他是霸王硬上弓，家族的产业你要好好经营，马刺的世界是双线不重叠，场下大家似乎都在释放天性，但是场上波波维奇通常都会扯着嗓子冲着各种大牌嘶吼“你TM的在XJBD什么呢”，多数时间创造力在马刺真的不重要，个性这种东西在这里也只是限制范围内的自由发挥。在马刺过去的20多年里，这里出现过的最离经叛道的两个人，一个是暮年版本的“武圣”杰克逊，此时他已经被驯化，另一个就是谁都搞不定的罗德曼，他对马刺以及罗宾逊的那种生硬，教条主义简直就是无法容忍，波波维奇最终白菜价将大虫让给了公牛，也是因为这里不允许有规则挑战者。

于是可以想想，伦纳德在来到猛龙之后场均出手只是提高了1次而已，但是整体的级别一下就爆出来了，实际上伦纳德本赛季30.3的使用率只是联盟第14位，他在马刺最巅峰的那一年使用率31.1联盟第八，很多人在指责纳斯“过度”透支伦纳德其实是一个假象，真相是在最后5分钟伦纳德持球解决问题的次数爆掉了之前他在马刺的任何一个赛季，《功夫》里火云邪神打通了星爷的任督二脉，天才要不就是自己成就自己，要不就是时势造英雄的逼上梁山，伦纳德恰巧都占了，够努力，而猛龙最大的诚意就是解放伦纳德在攻击端的欲望，这种信任感在马刺有，但是不够，猛龙狂野不羁的作风让伦纳德有了一种赵子龙的感觉，简单的一招一式在敌阵里杀的是来去自如，同样的进攻权限在马刺这里伦纳德是要按照规则办事的，但是在多伦多伦纳德是猛龙过江，抖掉包袱之后伦纳德的投篮都似乎美如画了，

所有人都远离你，因为你没有站在舞台中央。所有人都关注你，因为你还没有离开舞台。人总是周旋在舞台的边缘和中央，在多数承受嘘声和指责的同时，偶尔才能感受几番掌声和喝彩带来的愉悦。然而在舞台中央的人，是少数。伦纳德重新站在舞台中央，是因为解放自己的天性，和马刺分手无所谓对错，但是从个人发展而言伦纳德可能自己都会觉得可以做的更好，做的更多。他第一次在联盟面前保持了新鲜感和潜能以供猜想，在“某人在人，成事在天”的囹圄中陷得太久，如今挣脱之后伦纳德再不是圣城后花园的大花猫，而是猛虎下山。

（韩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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