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斯-卡特，一直都是篮球世界的日不落，作为NBA历史上惟一一位跨越4个年代的传奇人物，卡特完全是一个在篮球历史刷脸就足以跻身名人堂的家伙，毋庸置疑。

大概不到四年前，也就是科比作为一个时代的标志退出历史舞台4个月之后，2016-2017赛季重燃战火，当时已经39岁的卡特摸摸自己已经发白的胡子说：“我现在考虑更多的是如何安全的着陆。”当时已经有很多人在盘算卡特退役的时间，实际上这个编排的跨度很久，久到让人没想到他会打到43岁，不疾不徐地缓缓落地，甚至火箭喷气的燃料依然足够支撑他盘旋上空，随着轰鸣声UFO落地的那一刻，尘土飞扬，四下喧嚣，人们将目光从远方拉到现在，更像是迎接文斯荣归故里，解甲归田。

多数人会以“温和”、“谦恭”甚至“玻璃人”这样的字眼去形容卡特的生涯，但在更多人眼里看，卡特是过去30年里篮球大时代无法越过的丰碑式人物，他是整个篮球王国的飞将，相比科比的独，艾弗森的狂，麦蒂的忧伤，卡特在那样一个环境下书写的源远流长，拥有纵横交错的时间焦点和共鸣的同时，保留了“只属于卡特”的那些特质，即便只是聊扣篮的事儿，三天三夜我们都可以只说卡特，不做第二人选。

这些年，属于卡特的沉沉浮浮，我们见怪不怪，他没有一直是NBA这20年的主菜，占据C位摇旗呐喊，但是没他，你会不习惯。从北卡来的乔丹二号，在多伦多刮起日不落的狂风骤雨，到如同颠沛流离却傲气地享受篮球流浪生涯，卡特身上散发出了一股“侠气“，从守城待敌的将，到马放南山的侠，22年对于卡特来说最难得的大概就是他身上的云淡风轻，他是绝顶的武林高手，有点像张无忌——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这或许也是很多尖酸刻薄之人形容卡特“难成大器”的片面理由，不够狠，不够毒，不够硬，一副憨笑无城府的天才躯体，如同侠客行一样潇潇洒洒20多年，他确实不是王，但自成一派逍遥自在，难得地以从容淡定之势，诠释了热爱篮球的另一种方式和视角，就这一点而言，卡特在历史上依然是最独特的存在之一。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乔丹所以成为乔丹，科比所以成为科比，詹姆斯会成为詹姆斯，和努力本身有很大关系，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个事儿，在过去20年乔丹接班人身上，真是屡见不鲜，有时候成事在天和努力本身会脱离开来，他可能取决于资源，人脉等外界因素，比如推动科比命途的韦斯特，拿黄口小儿和总决赛中锋互换，魄力胆识当世无双；又或者乔丹大伤之后到98年退役再无致命伤病，而詹姆斯每年给自己身体投资几百万，到养生三巨头的决定，直接给予了自己生涯长盛不衰的养分。就际遇，健康和选择等这些可能促成伟大生涯的因素而言，卡特其实都没有占据过上风，甚至他一度沦为玻璃人之后，没有人敢想象他一打就是22年。

卡特早年作为乔丹接班人，势头一度是越过科比以及希尔的，再早点到便士，接班人的队伍几乎出局或者陨落的，都是毁于伤病的，卡特单枪匹马仗剑天涯的时代，“半人半神”的封号不是白来的，他对于篮球本身纯粹的那种追求和热爱，有时候甚至远超对于总冠军的不择手段，超过了为了胜利的委曲求全，超过了为了功利的审时度势。他真的只是喜欢打篮球，喜欢飞翔，喜欢冲向篮筐，推动卡特的确实不是所谓的冠军的欲望。当年科比艾弗森这些绝世高手都有苦心埋头自己的世界，当科比始终醉心于权战，艾弗森睚眦必报对着全世界怒吼，希尔也需要扮演好好先生，麦蒂风风火火起起落落的时候，卡特是惟一一个看起来像闭关修炼的绝世高手，精心于一招一式，想当初将球绕过头顶从身后绕过再从胯下运球的这个动作，科比勉强为之，卡特潇洒有余，这大概就是卡特的风骨。

我们当热会认为，关于卡特早年的随性和老好人的个性是不被推崇的，但是NBA在1999年缩水赛季之后的第一个强心剂，是卡特用飞翔以及扣篮，正式叩开了后乔丹时代的大门。2000年，绝对是史诗级的一年，继往开来的不仅仅是湖人王朝的发迹，卡特以“北卡人”的形象以及更加无可挑剔的空中动作，早早就奠定了扣篮之神第一人的地位，这之后不管是格里芬的野兽情怀，还是拉文的飘逸灵动，实际上都只是卡特扣篮世界的冰山一角。更重要的是，卡特在当时的人气，在过去的30年中，只有乔丹可以媲美， 文斯-卡特成为了后乔丹时代，以表演拯救NBA的第一人，他凭借扣篮绝技，在2000－2002年和2004年四次当选全明星票王，在当时风头一时无二，2000年扣篮大赛的表演，也许是NBA空前绝后的演出，有人说当时卡特指向了科比的包厢，有人说是向天问，这些都不重要，新世纪的平地，卡特是第一声惊雷。

实际上，在2010年NBA官方特意对球迷进行了一项调查——“这些人谁能在巅峰期扣篮对决中获胜？”结果卡特获得了48%的投票，总数为16530票，超过了排在第二的迈克尔-乔丹，乔丹获得了36%的选票，总票数为12474票。朱利叶斯-欧文获得了10%的选票，总票数为3467票，威尔金斯则获得了6%的选票，总票数为2175票。能够在天空这个领土颠覆乔丹地位的人，卡特是第一人，也必然是最后一人。

但与此同时，卡特扣篮的死亡名单也成为了NBA最被人喜欢拿来说道的趣事之一，可慢慢地人们开始倾向于成功者的舞台，麦蒂的单飞之后，科比和艾弗森的东邪西毒争霸赛，让性格温吞的卡特叨陪末座。温吞？是的。或许和身世显赫的格兰特-希尔略有差距，但是事实上卡特在高中最擅长的不只是篮球，必须承认他很有才华，他甚至总是表现得沉默寡言甚至有点腼腆，但是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而且还是高中学校乐队的指挥和萨克斯手，平常有时间的时候还喜欢写诗。这也就诠释了卡特曾经因为他的弟弟克里斯因为贩毒在佛罗里达被捕，而在和中学生的见面会背伤流泪。这辈子大概能够记住卡特做得最过分的两个事儿，一个是和多伦多相爱相杀到极致，然后主动泄露球队战术，一次大概就是罕见地看到他这样的老好人，也会因为布鲁斯-鲍文的粗鲁和肮脏而追打。

所以严格去定义卡特是很难的，一方面他可以腾空之后撞飞NBA第一铁汉莫宁扣篮，甚至在奥运会因为飞跃法国中锋而被扣上“怪物”的头衔，可另一方面卡特在每一个夜晚似乎只是醉心于那些简单的招式，像希尔那样拉起倒地的对手，或者雷阿伦那样背后运球，在每一次高难度的动作得手之后兴奋如孩子，但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承认，卡特是一个完美的领袖。

定义，大概是所有人都喜欢对别人做的愚蠢的事情，卡特也不例外。但卡特在生涯最后10年辗转了6个球队，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纠正了他所谓的“不端正的职业态度”，不管是卡莱尔这种严于律己的儒帅，还是诺维茨基这种同时代见证卡特传奇的巨星，又或者那些捧着电视看着卡特长大的小屁孩，卡特代表了青春里最重要的东西之一，那就是“找寻”。卡特通过“游历”的方式，如同布道一样在结束篮网和猛龙的稳定时代之后，变成游侠，以最简单赤城的热爱去打好每一场比赛。他和那些球队的巅峰擦肩而过像是约定俗成的巧合，小牛夺冠之后，奥兰多总决赛之后，卡特“顺势而下”却可以在每一个人们以为他要迫降的时候，再次腾空而起，他不是逆风的少年，不是什么不屑冠军去抱团的胆小鬼，不是一个冠军就可以定义的俗套中人，他是顺流中把着船桨的舵手和勇者，他是带着“普世”的热爱去扎根在每一支球队的。

乐在其中就好吧，说四十不惑，记得《一代宗师》里说，男人到了岁数要做有把握的事儿。对于卡特而言，这么多年他只是老成地去操作飞行，却跌跌撞撞地在未知的荒野打滚，没有片叶不沾身，不需要沽名钓誉独自赏，从今以后每一片江湖地，江湖人，都得念着“卡爷”的名声，所谓日出日落，文斯带走刀剑，留下热爱敬众生。

（文/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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